博士毕业前的某天,导师让我去他办公室,聊一聊我的工作去向问题。
我大概知道他想说些什么,而我的心里其实也早已有了答案。
所以,当我坐在导师办公室的椅子上,听他说“我觉得你的性格很适合科研”、“你手上还有几篇论文没投别浪费”、“你的成果不管博后出站还是留校都没问题”云云时,我的内心毫无波动。
我明白导师是怕我考虑不周匆忙决定。
但他一定想不到的是,早在三年前,同样是在他的办公室,同样是坐在这把椅子上,我便已经做出了选择。
那个时候,由于用力过猛拼过了头,我的身体出了些问题,进而产生了一些厌世情绪。
意识到这一点后,我开始四处寻求解药。
于是,在博一下半年,我找到了导师。
坐在导师办公室的椅子上,听着他那些安慰鼓励的话语,我有些恍惚。
我想起母亲去世后,导师也是像这样安慰鼓励我……
想起母亲躺在病床上,眼睛里的光一点点消失,直到‘她’离开那副躯体……
想起我把母亲抬到焚化炉,看着她慢慢变成一小堆骨灰,被装进骨灰盒:
原来人忙活几十年,到头来也不过是那么一个小盒。
我突然意识到,我们的人生其实是租来的,来了啥也没带,走了啥都带不走,所拥有的一切包括自己的身体不过是租来一用。
没有什么东西真正属于过谁,所以也没有什么东西值得自己拼命追求。
这时我才发现,原来自己一直是有选择的。
在母亲确诊癌症晚期后,我完全可以选择休学甚至退学,来陪她度过最后的时光。
在母亲放弃治疗回家的那一个月,我也完全可以选择推掉导师、师兄安排的任务。
但是我没有。
我被规则、纪律、声誉、等级、责任这些表象蒙蔽了双眼,以至于那么多的选择摆在我的面前,我却视若无睹。
现在想来,大概从那一刻起,我逐渐能够看到隐藏在表象之后的一些选择。
也是从那一刻起,我决定放弃科研,去探寻自己真正想要的人生。
因为在重新审视科研这一行业后,我发现它与其它行业并无本质的不同,也要讲关系、讲出身、讲资历、讲背景,它并不像外人歌颂的那样崇高。
我也知道自己所做的工作不过是锦上添花,是可有可无的,是可以被替代的,也因此,它所能带给我的成就感远远小于它给我的虚无感,这也很难让我对它抱有热情。
而热情对于科研这种高投入、低收入且内卷极其严重的工作来说几乎是必需品,尤其当你有足够多的选择时,真的很难说服自己去从事这样一项性价比不高的行业。
最后,感性地说,这里有太多回忆,让我本能的想要逃离。
以前我可能没得选。
但如今,我想把自己有限的时间留给那些值得的人和事。
—文章来源《阿昆的科研日章》公众号 你想活出怎样的人生
最后,不要神化科研,不要神化科研,不要神化科研,那只是平凡生活中最平凡的事物,如同一次发现,一次探索,一次感悟,他们有些铭记于心,有些记录成文,仅此而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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